“如果中国大陆跟美国打篮球,你替谁加油?”
“废话,当然是中国大陆!”
“如果中国大陆跟台湾呢?”
“废话,当然是台湾!”
“如果台湾跟马来西亚?”
“当然是……马来西亚!”
“如果马来人跟马籍华人打呢?”
“当然是马籍华人嘛!”
我们以为任何繁复的问题都可以像用铅笔在菜单上打钩一样地解决。然而,此刻坐在我面前的他,脸上留着昨夜以大马商人身份与台湾商人进行激烈谈判后的倦容,替自己斟满一杯冻顶乌龙后说:“我已经很久不曾使用华语说出自己的寂寞了!”
他以日渐明显的英文腔调华语,娓娓诉说有一天深夜,独自驾车深入马来西亚荒凉的山路,在瀑布旁掬水洗脸,因过于冰凉而想起在闽南农家水井边一道冷冽的水。
“在上飞机之前我要见你!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没有为什么,我身上流的中原血液不比你浓了!”
茶则
他立在窗口有一会儿了,冬天的阳光进来小坐,风来了又走。
走了又来,风。窗台上挂着的螃蟹兰伸出长爪开着一朵红蟹夹,不剪风的长袖,也不剪阳光的游丝,这样平和的午后不该存有敌意的。风偶尔翻身,半片阳光照在茶几上,电壶一阴一阳,水声喧哗,炉座上的一点红灯便有了热闹的感觉。但壶嘴浮升着烟,经阳光一照,倒像人世的聒絮,看久了,又觉得是即将被遗忘的一切记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