秀岳,我的自五月以来的胸中的苦闷,你可知道?人虽则是有理智,但是也有感情的。我现在已经犯下了一宗决不为宗法社会所容的罪了,尤其是在封建思想最深、眼光最狭小的杭州。但是社会是前进的,恋爱是神圣的,我们有我们的主张,我们也要争我们的权利。
我与舅舅,明朝一早就要出发,去开拓我们自己的路去。
在旧社会不倒,中国固有的思想未解放之前,我们是决不再回杭州来了。
秀岳,在将和自幼生长着的血地永别之前的这几个钟头,你可猜得出我心里绞割的情形?
母亲是安闲地睡在房里,弟弟们是无邪地在那里打鼾。
我今天晚上晚饭吃不下的时候,母亲还问我"可要粥吃?"
我在书房里整理书籍,到了十点多钟未睡,母亲还叫我"好睡了,书籍明朝不好整理的么?"啊啊,这一个明朝,她又哪里笑得明朝我将漂泊至于何处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