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,说:“我想,你内心深处,是想给自己留一条路——如果敌军主帅与主君之间的信赖意外地强,离间未能奏效,你还可以弄假成真,去要宰相当年放走秀王之子的证据,攻击宰相。所以你没有留下‘此事是离间陷阱’的人证和物证,也没有用哪怕一言半语向你父皇透露。”
“我信任他,”睿洵喝了太多酒,嘴角已经再难像从前那样绷紧,“信端,还有我父皇。”
“多谢,但我们白家的人不会信任主君。”信默心平气和地说,“主与臣的前程性命,从来不曾对等,你们拥有压倒一切的权力,可以为了自己,轻松葬送我们。我们必须得到你们的信任,但绝不可能信任你们。你或许应该学学信端。”
睿洵慢慢地垂下头,最后无声地倒了杯酒,一饮而尽。
“你看我像是为这种事情谋变的人吗?”
“素江愿意信。”信默舒口气,说,“按照他的性格,肯定不止一次劝进,说性命与头脑都大不如前的皇帝应该退位吧?所以我,殿下信赖的妹婿,含蓄地一提他就信了。”
睿洵勃然变色:“你!”
“素盈遇刺后,会有一名宫人去玉屑宫告知谋反。当圣上召唤宗子队护卫时,没有人来。因为我会协同一名宗子队领队、一名东宫卫率,一起向宗子队传达您的命令——宗子队中有人溜出宫酗酒闹事,打伤东宫一名卫率和荣安公主家的家仆,申时全员受检。”信默说着垂下眼睛,“这样,只要死去一个女人,一场伪造的谋反就完成了。”